待我能重见天日,便能与他并肩看这朝堂风云。
却不曾想,所有的一切,皆是泡影。
他所有的筹谋,都是为给另一个女子铺就凤冠霞帔。
那我这六年,又算什么?
之后两人情意绵绵的私语,我再也听不进去半句。
滔天的恨意,焚尽了我最后一丝情爱。
六年啊!
这六年我如阴沟里的鼠蚁,日夜被罪孽感啃噬。
到头来,我只是他们权谋路上的一颗棋子!
他们不但窃取了我的人生,构陷我视若亲人的长辈,更是在榨干我最后一点用处后,要让我在这世间消失得干干净净!
我捂住嘴,强压下撕心裂肺的咳嗽,踉跄着去寻药丸。
可摸遍了妆台,都寻不到那瓶常备的川贝枇杷膏。
窒息感让我眼前发黑,重重地倒了下去。
苏时听到房内重物倒地的声响,立刻推门进来。
“清清!你怎么了?”
他熟练地将我扶到榻上,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,倒出药丸喂进我嘴里。
“你的咳症许久未发作,今日是怎么了?”
他话语里的关切听不出半分虚假,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审视,却无比清晰。
我扯了扯嘴角,气息微弱地指向空了的妆台。
“药膏……不是一直都放在那里的吗?”
他为何会随身带着药丸?
门外那番话,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?
那又为何要救我?
我们目光相接,那丝审视瞬间被疼惜所取代。
仿佛方才那个要让我病逝的人,根本不是他。
“许是近来心绪不宁,夜里总梦见爹娘……”
无论苏时是何居心,既然我还没死,就说明老天爷还没放弃我。
我必须活着离开,必须为无辜者讨回公道。
苏时见我气息平复,却忽然开口。
“清清,我派人将沈府旧宅细细查探了一遍,可惜没有找到你父亲留下的密账。”
我猛地吸气,挣扎着想要起身。
他却将我按回榻上,替我理好鬓边的碎发,声线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。
“不必,你身子本就虚弱,莫要劳神。”
“你啊,别再想那些伤心事了,都过去了。只是你父亲那本密账,我始终忧心,若被奸人所得,恐会掀起滔天巨浪。”
他提得云淡风轻,望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渴求。
只是这份渴求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切。
我双手按住胸口,脸上现出痛楚之色。
“我记不清了,一想就胸闷窒息……”
过去总会立刻劝我不要回忆的苏时,这次却没有出声。
他将我揽在怀中,轻拍我的后背。
“清清,我们慢慢想,只要找到了密帐,你就能彻底安全了,我也能带你离开这里!”
为了骗出密帐的下落,他的谎言信手拈来。
我忽然抓住他的衣襟,声音微颤。
“阿时,有你护着我,难道还不够吗?我真的受够了那些朝堂纷争,构陷杀人的日子……”
他神色间闪过一丝苦涩与无奈。
“清清,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,才能让你重返人世。因为我承受不起任何可能失去你的意外,一丝一毫都不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