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
 深夜,谢宥白还在看婚礼的宾客名单。
一想到他明日要和沈荠结婚,他就根本睡不着。
更何况……
谢宥白从抽屉里拿出那些信件,缓缓地摩挲着上面的字迹。
很简短,却让人安心。
「明明也是第一次成亲,却劝我不要紧张。」
谢宥白失笑,看着信件的神情温柔。
可一道尖锐的急呼破坏了这份温馨。
「公子——」
贴身伺候他的来福慌里慌张地闯入书房。
谢宥白蹙眉:
「半夜疾走,何事慌张?」
话音未落,来福悲切说道:
「公子!」
「沈小姐殁了!」
一时间石破天惊,就连天空都适时劈了一道响雷。
照耀出谢宥白瞬间苍白的脸色。
谢宥白将信攥得死紧,手止不住地颤抖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稳住身形:
「你说谁?」
声音阴沉得要命。
来福瑟瑟发抖:
「沈御史家,沈荠沈小姐。」
!
话音未落,谢宥白就直接冲了出去。
一生规矩,从未失礼的谢宥白,终究是失态了。
宵禁时刻,他在大街上狂奔。
快些,再快些。
谢宥白死死盯着不远处沈宅的屋檐。
可到的时候,只看见了满目白色。
沈家仆从忙前忙后地布置,白绸像幽灵般在空中飘荡。
可明明,白日还是一片喜气的大红。
谢宥白愣愣地看着这一切,脚像是生了根,再也不敢往前迈半步。
直到沈父发现了他。
沈父见他一脸失魂落魄,便将他引入了府。
一路上都在宽慰他。
可谢宥白一句也听不进去。
他沙哑地开口:
「我……能看看她吗?」
如今初春,寒气未消,谢宥白只觉得说一句话,呼吸间吸进去的气息都是痛的。
从喉咙到肺腑,都疼。
疼得他不敢呼吸。
疼得他流泪。
沈父原先想拒绝,即使是有婚约,这样也是于理不合的。
可看见谢宥白这副样子,却如何都开不了口了。
谢宥白面色惨白,像是一个再也经不起打击的人,只要一听见拒绝的话,就会直愣愣地倒下,然后随着沈荠一起离去。
于是沈父张了张口,最后还是叹息。
「唉,去吧。」
一步、两步。
谢宥白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,他一步一步往前走,一步步靠近她。
屋内昏暗,沈荠就静静地躺在那里,穿着一身俏皮的嫩***,面容安详,就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谢宥白看着这张从前无比生动的脸脱了力,瘫在她身旁,然后轻轻地将她的手往被子里拢了拢。
沈荠是个极怕冷的人。
「沈荠。」谢宥白极轻极缓地唤道,像是怕吓到睡着的人。
可死了就是死了。
沈荠听不见他的声音。
深夜静谧,只有风声吹过窗边柳条的索索声回应他。
「沈荠死了,伯父。」谢宥白喃喃道,眼角止不住地流泪,「她突然就死了。」
「沈荠是怎么死的?」
谢宥白想,若是有些隐情,他一定上穷碧落,下至黄泉也为她报仇。
可是沈父沉默片刻,只是道:
「……突发恶疾。」
一场寒疾就带走了沈荠,在马上来到的春天之前。
于是谢宥白甚至无人可怪。
想来想去,只得恨这个春天来得太晚了。
把沈荠就这样轻飘飘地带走。
沈父靠近男人,宽慰道:
「是小女没有福气和谢公子喜结连理。」
此话一出,谢宥白漆黑的眸子猛然一抬,眼里是病态的偏执。
「不……」
「大婚继续。」
「我要娶她。」
小说《蝴蝶春天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